第4354章
占据玲珑身躯的是末王！
它是人死之后能演化出来的最强大的罪孽！
也就是说，它很多年前是人，或许八千年前是人？
“那你是诞生于阳的，你化作了末，理应什么都没有了，却还有神智，你生前是何人？”我透过火海，看着万丈之外。
那里的黑暗和蓝光交织中，似乎有一个身影。
“我生前是谁吗？这是个很好的问题，我回忆一下……想不起来了，但是，我还记得生前最恐惧的一幕。”玲珑的声音缥缈了起来。
末王似乎回忆起了很多年前的事。
我由着它说，自己悄无声息地靠近。
它继续说：“啊，那一晚真是太恐惧了，我的族人在战斗中死光了，而我拖着残躯，在山洞中钻木取火，火苗升起来了，多么温暖。”
“可是，柴火不够了，外面下起了暴雨，我知道火焰要熄灭了。”
末王声音竟然开始发抖：“当火苗熄灭那一刻，我听见洞口传来了喘息声，那是一头野兽，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野兽，总之，它把我吃了，我也就死了。”
“八千年，我就这么死了又死，死了又死，每一次都很恐惧都很痛苦，但我最害怕的还是火苗熄灭的那一刻，因为那是我作为人的原始恐惧。”
末王说着，笑了起来：“所以这里这么多火焰，我觉得很开心，谢谢你，太清人。”
它竟然感谢我升起了业火。
我冷冽道：“既然你还有人的神智，就不该毁灭人，人族现在承受的恐惧，跟你在山洞那一晚何其相似。”
“不不不，我不是毁灭人，我是在帮人。”末王否认了我的说法，“正因为人会恐惧，所以，人应当化作罪孽，化作世间最恐怖的存在，这样就不会恐惧了。”
“这样，我就不会怀念那一束熄灭了的火苗了。”
末王感慨万千。
我愣了愣，你他妈的就是浩天尊吧？
这类人都有一个特性，因为过于恐惧某物，所以要化作某物。
末王最初就是这样的，现在的浩天尊也是这样。
我目光闪动，开口道：“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，他会满足你的，他在神龙架，你去找他吧，但必须将玲珑交还给我。”
我其实想立刻动手，但还是得掂量一下。
因为末王显然极度恐怖，它或许仅次于人族大帝，我跟它交手没有必胜的把握。
而且它拥有玲珑的身躯，我不想伤了玲珑。
“我对人其实并不感兴趣，我对你感兴趣。”末王轻笑，“你的祖辈一直阻断天路，令得天路的原始罪孽气无法入九州，你要知道，天路的罪孽气，是混沌初开时诞生于阴的气息。”
“如果天路的罪孽气进入九州，那九州就是我们的乐园了，我会帮助一个个人进化，他们就不会那般弱小，那般胆怯。”
我听得眯眼，原来太清人阻断天路的重心不是抵挡天路罪孽，而是要抵挡最原始的罪孽气。
那些罪孽气一旦进入九州，九州将沦为一个毒圈。
所有的“阳”都将化作“阴”。
以后不会有万物阴阳，只有万物阴。
“你想我做什么？”我心念闪动，紧紧盯着某处。
业火烧得越来越旺了，这附近完全沦为了蓝色的火海，罪孽气被焚烧得滋滋作响。
但末王在享受业火的焚烧。
它最喜欢火了。
“如果你能登天路，继承你祖辈的躯体，然后让开路来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末王轻笑。
“之后呢？”我悄然酝酿太清气。
“之后，你可登天路而去，你甚至可以带走你的亲人和朋友，去天路的尽头，去一个属于阳的世界，随你所愿哦。”末王回应我。
“阳的世界？”我目光一凝：“天路的尽头到底有什么？”
“一个阳的世界啊，具体是什么，我也不知道，或许你得问人族的大帝。”末王依旧笑着。
“大帝进了阳的世界？”我走前了一步。
“他们是可笑的人，当他们发现根本无法消灭罪孽轮回的时候，只能黯然离去。”
末王笑声很轻快：“人死为鬼，鬼是为魙，魙死为希，希死为夷，夷死为微，微死为末，这是你们人族自己发现的规律，你发现其中的关键了吗？”
我思索一番，并看不出什么关键。
“关键就是，这种死亡是不可逆的，人可能化作末，而末不可能化作人，所谓的轮回是单方面的，阳不断地诞生，可最后都会化作阴。如人族一般，人不断地出生，但最后都会化作鬼。”
“无论是谁，无论怎么做，都无法打破这个规矩，所以阴是不可灭的，罪孽是不会亡的。”
我如遭雷击，瞳孔大缩。
竟是这样吗？
这是个很简单的规律，但我一直没有认真地思考过！
我曾经疑虑，为什么人族出了大帝，不打破罪孽轮回，不横扫生命禁区，不毁灭太初神墟，不诛杀天路罪孽。
大帝们只是登天路而去，仿佛要逃离九州一样。
原来都是因为这个简单的规律。
这条不可逆的规律！
这就是罪孽轮回，单方面的轮回！
无论我们多么努力，无论我们能否将罪孽赶尽杀绝，总会有新的罪孽诞生，因为人会死，万物生灵也会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