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错,你这肉身几乎快赶上我一半厉害了。”
我深深看了眼人群之外的陆向东,他刚才偷袭我时,我完全可以反手一刀切下他的脑袋,但我完全没必要着这个急,观众们不是傻子,他拙劣的演技像无知的孩童。
陆向东也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,他的分数依旧被我碾压,比赛照这个节奏进行下去,输的一定是他,他想逆转败势,最轻松的方式只能是杀了我。
魔军们并不理睬外围的陆向东,短暂的震慑过后,它们再次潮水般压了过来,有了封十九的援助,我可以放开手脚,肆无忌惮地挥洒刀势了,放弃了攻守兼备的生灭花,我改用至臻形态的夜修罗,那刀势并不惊人,朴实无华到无需去描述,只有顺着刀锋游走出的血雾,毛皮混合着金属的碎屑,白骨像花朵般绽放出来,凄杀的惨叫层层叠叠,响彻整个红雪覆盖的平原。
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?年少时,怨恨自己年少,年迈时,怨恨自己年迈,一个人若能在少年时不压抑自己,尽情地释放青春的活力,允许一切发生,在衰老来临时又能从容不迫地面对死亡,不为往昔的遗憾而懊悔和蹉跎,或许这样的人生,才配称伟大。
封十九用冰晶呵护着我,呵护的一丝不苟,每当有魔军的刀斧砍过来时,都会被厚厚的冰晶所阻挡,我再也无需对生死感到忧虑,我的刀自由的像掠过海啸的飞鸟,金属的奥义在孤星的闪烁间化作永恒的不朽。
见我越杀越狠,魔军数量在肉眼可见的减少,陆向东急眼了,他已经落后我两万多分了,他不能再等了,怒吼一声,双持斩马刀的巨汉化作一团毁灭的旋风,狠狠冲进敌阵之中,借助双臂石破天惊的巨力,陆向东释放出的十字刀气一层压过一层,好似乌云过境,杀的魔军人仰马翻。
于是不可能发生的神迹发生了,当十万魔军死伤超过四分之一时,远方传来外道鸣金收兵的声音,魔军放弃了进攻,撤退时都保持着整齐的防御阵型,我和陆向东并没有上前追赶,我瞧陆向东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远方,脸上写满了剧烈的惶恐,开始连连后退时,我立刻就预感到了不对,头皮一麻!
显然,这场杀人比赛彻底惹怒了外道!来大的了!
四道黑光从远方的虚无中径直打来,打出四道密不透风的高墙,围出一个足球场大小的长方形空地,把我和陆向东牢牢封印在了其中。
“灵师要来了,小心!”陆向东神色惊悚而凝重,他把两截斩马刀合二为一,嘴里喘出的粗气像野兽的低吼:“灵师分品级,即使最低等的一品灵师也极难对付,形势紧迫,你我应该放下成见团结起来,合力迎敌,这才是正确的求生之道。”
我用被血水打湿的衣袖去擦脸上的血,血却越擦越多,我很不解地注视陆向东:“你曾一拳轰碎灵师的幻境,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喝血,并因此一战成名,我以为你是善于用暴力去解决一切,不怕死的硬汉子。”
陆向东缓缓摇头,眯成线的眼睛里,瞳孔发散出阴光,他死死盯着虚无的远方,咬牙切齿道:“那是真事,可那件事发生时,我还正年轻,这些年征战沙场,我受了太多的暗伤,我的腰像一段千疮百孔的烂木头,我早就没了当初的勇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