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悲凉感一瞬间涌上我心头,我不是为陆向东的下场而悲伤,我是为敌我之间巨大而悬殊的实力差距而感到绝望,这种深层次的绝望很难用文字去形容,灵师还不算什么,灵师上面还有更恐怖的旧神,旧神上面还有东西。
当陆向东的血流到我脚尖时,我就感觉三十国快完蛋了,敌人是成年大人,我们只是七八岁大的孩子。
女子晃动了几下圆环骨刀,百无聊赖地伸展着腰肢,用一只脚踩住陆向东的脑袋,再用她那瞄着黑边的,狭长的丹凤眼扫视着我,目光中充满了嘲弄与挑衅。
她不知道,在不久后,她厚重的眼影会混合着眼泪一起流下来,当我品尝那眼泪时,它一定是苦涩的。
而另外两名灵师,胖子和美丽的女子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,胖子双手依旧藏在袖里,深陷进肥肉里的双眼显得呆滞又无神,人好似在梦里,女子则依旧在抬头注视着天空,我的刀法或许打动了一千多万内军,却并没有打动这两人。
我抓起耳畔散落的银丝,胡乱扎起来,大步走到骨刀女跟前,对她说:“打败陆向东的人,应该有个名字。”
我却忘了告诉她,这个名字应该响当当,应该阴森到让人毛骨悚然,一百年后人们再提及这个名字时,还会吓到全身起鸡皮疙瘩。
可她的回答却让我无比失落。
她说她叫小细,仅此而已,这个名字被设计的太粗糙,太无关痛痒,它让陆向东的惨败变得一文不值,绝望反而来的愈加深刻了。
小细看到了我诛杀黑白子的全过程,她并不为所动,她用态度告诉我,外道有的是比夜修罗更狠厉无常的刀法,而她只有区区二品。
铮地一声,我出刀了,我的孤星只出鞘一寸,就收了回去,以上这些是内军从幕布上看到的景象,红雪作证,我总共对小细出了三刀,第一刀是生灭花,她骨刀微微上抬,轻松挡住了这一刀,在第二刀【山阴浮舟】的来临前,小细身体诡异的前倾,光影交错间,她用圆环形的刀刃切开了我厚实的胸膛。
紧接着,山阴浮舟卷着无边的水气就来了,孤星比惊鸿锋利多了,这件来自外道的名刀,刀身只有半指细,狭窄的刀体几乎堆满了锋利,在刀刃划破红雪的瞬间,暴雨倾盆而下,把小细的脸打出一层厚厚的水光。
水光之中,骨刀水蛇般颤抖起来,刀身上挂着的银铃发出清脆而空灵的歌声,小细疯狂收缩的瞳孔中倒影出山阴浮舟的那一抹翠绿,她发动的对策再一次惊艳到了我——她抓捏刀柄的左手突然松开,用指尖狠狠勾动刀身,白色的大呼啦圈竖起,朝着前方光速推去,这简单到细微的小动作拿捏的精巧绝伦,既格挡下了山阴浮舟,又同时用刀刃在我右肩处切开了一道口子。
直到第三刀,我才拿出了至臻形态的夜修罗,这是我的成名绝技,之所以放在最后用,是因为我对小细的刀法感到忌惮,她杀陆向东杀的也太轻巧了,虽说这只蠢汉在我的刀下也是同样的结局,但我杀的不会像她那么快。
小细空灵到像一只站在枝头的雀鸟,你想捕捉她,你得先让她失衡,所以我需要前两刀来铺垫,如果说前两刀是花朵和海水,第三刀就是灵魂的绝唱,至臻的夜修罗冲破了小细想象力的极限,她放了我两次血,我要了她一条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