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我们站在河对面的丛林里时,才看到排长手榴弹,也扔完了。枪声已经渐渐停歇,看得出来,这越兵要么想抓两个活口,要么就是怕再开枪,引爆了战略物资。因此这些人慢慢地从右侧的丛林里,露出头来。他们形成半圆状,一步步向着这几台运送物质的车靠近!很明显,他们要抢夺军用物资!”

“然而,就在这时,排长浑身是血,从押运车里的左边,一个匍匐滚落于地!接着,他身贴地面,躲着越军射过来的子弹,拼命爬到前面第二台汽油车的下面!而且,还钻进了这油罐车下面的梁柱上。这些越兵显然不知排长的用意。众人还一步步围过来,要抓活的。”

“哪知道,就在这帮越兵围拢来时,一声惊天的爆炸,由汽油罐下面引爆开来,这些油罐车,就像一枚枚巨型炸弹。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响起,仿佛天地都在震颤。所有油罐车被引爆,火光冲天,巨大的爆炸波,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在火海之中。”

“后来,据清理了战场的同志告诉我们,当时整条马路方圆三十余米,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。敌人死伤六十余人,还有二十余人在我方战区被俘获!只是,我们的排长,和战友11人,都在爆炸中再也找不到了!”

“我们的排长叫段铁兵!他当年是31岁,我17岁。后来啊实在没办法了!我们向连队申请,将他们放在宿舍的毛巾和军服,放在广西防城港建了个衣冠冢,希望所有人,世世代代,能记着他们为守护国家所做出的贡献和牺牲。”

蔡老说到这,语气哽咽,眼眸中,饱含着一抹浑浊的记忆。

路北方低着头,脑海中浮现着当时场景,作为军人出身的他,事实上,早就热血沸腾。

再看段依依,她早就泪流满面。

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,站起来,一步一步走向蔡老。她的手颤抖着,紧紧握住了蔡老那双布满皱纹的手,声音哽咽道:“广西防城港,那地方我去过,我和我爸一起去。那是一个宁静而美丽的小渔村,海风吹拂着沙滩,海浪拍打着礁石。当时,我爸说我爷爷就牺牲在那里,我还真没有感觉。您这么一说,我就看到了他身着笔挺的军装,手握武器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,为了国家的安宁,毫不犹豫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和敌人拼杀的影子!”

“谢谢您,蔡老!”

看到段依依泪流满面,蔡夫人抽了张纸,上来替段依依擦拭着眼泪道:“孩子,什么蔡老蔡老啊?他和你爷爷是好兄弟,是战友,你们应当喊他蔡爷爷才对!”

“若你爷爷还活着,也就比老蔡大13岁而已!现在,也就八十多岁不到啊。”

被蔡夫人这么一说,段依依退后一步,深深鞠躬道:“蔡爷爷好!”

“蔡奶奶!”

蔡老一边应着,一边感慨道:“40年多年过去了,但是,那天的一幕,却在我眼前历历在目!战友们的柔肠铁骨,慷慨悲歌,总是无声无息,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,他们的音容笑貌,还是那样,没变,真的没变啊。”

见蔡老一直在感怀,蔡夫人拍拍他的后背道:“哎,老蔡,你别说了!文生能继承铁兵的衣钵,兢兢业业为地方做贡献!孩子们能有今天这样子,我想,铁兵九泉之下,也会万分欣慰的。”

“你别再将孩子惹得哭哭啼啼的!吃水果,都坐下吃点水果吧!”在蔡夫人的推搡下,蔡老和路北方、段依依重新在茶几旁坐下,蔡夫人还起身掰了一小串水晶葡萄,递到段依依的手中,让她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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