杯子里是薄荷水。
变异种长出来的大片的薄荷叶,
喝起来有一点点的冰凉。
牛肉很筋道,一口咬下去,纹理分明。
“庆祝我们都活着。”云姐说。
在淋漓的雨声中,余溪风也举杯:“这很值得共饮一杯。”
夜色渐深。
山腰处。
“我已经知道弩箭在哪了。”路晴不无得意的吹嘘。
“只是勾勾手指,那个女人就凑过来了。
当上了头目又怎样,还是那副不值钱的样子。”
酋长称赞他。
只要把弩箭拿到手里,这些女人还能掀什么风浪。
酋长设想的很好。
祭神日,部落所有人都酒足饭饱。
正是防御最松散的时候。
路晴拍着胸脯:“保管完成任务。”
只要把那些金属的箭矢毁了。
这些女人们就不足为惧,部落,还是酋长的部落。
关起来或者杀掉,到时候就凭他的心情。
坦白讲,酋长更喜欢祭司时的部落。
女人冲他发号施令,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得劲。
更要紧的是,每天分下去这么多食物。
如果酸雨一直不停,
食物肉眼可见,会越来越少。
今天已经没有变异种来连廊了。
这虽然意味着攻击的减少,同样,食物也在减少。
酋长对于仓储的大致数量,心里有数,猎杀的那些变异种,他也看在眼里。
真正食物短缺的时候,
陆小草,那些女人,会把食物分给自己吗?
酋长换位思考了一下。
在过去,部落粮食紧缺的时候,
这些女人,可是一直都是他们的储备粮。
至于要如何毁掉箭矢。
就地取材。
用油布圈起来的桶,让里面的水份一天一天的蒸发。
沉淀下来的酸雨,
浓度越纯,腐蚀的效果便越强。
这么一小桶,已经实践过,
腐化铁器,也不过一小会儿的事。
至于余溪风那里,因为看不透深浅,当心这个女人身上有变数。
酋长也安排了人手。
连金属都能够融化的王水,人自然也招架不住。
手段简单粗暴没有关系,只要有用就行。
酋长发自真心地期待着,王水腐蚀神女的那个场景。
外面传来咔哒的声响。
“谁?”路晴一惊。
刘遇连忙推门。
门外什么都没有,只有无尽的雨。
酋长猜测:“可能是哪块木头断了?”
酸雨期间,即便有油布,
在源源不断的腐蚀和渗透下,陆小草已经带着人加固了两轮房屋。
但还是时有断裂。
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
……
这一顿火锅,宾主尽欢。
最后下了豆芽和肉。
火锅底料滋味足够,哪怕是块石头放进去煮一下,也能嗦的有滋有味。
胖子已经盘算好了。
这一锅汤留下来,等它慢慢的冻上。
每天刮一点到草籽里提味。
现在的调味料实在太少,更别说这些浓郁的。
余溪风和章秋回到了自己屋子。
“神女,这是上供的祭品。”屋子外面传来敲门声。
余溪风已经从脚步声听出来,
外面是一个男人。
章秋准备过去开门时,
余溪风说:“等一下。”
外面的敲门声响了一会儿,声音更大了。
这一下,就是章秋也觉出不对了。
陆小草派来的人,从来都很恭敬。
敲门一时没有回应,也会在门外安安静静地等。
不会像现在这样,声音里透出隐忍的急促。
余溪风打开门。
她心中感到一种难言的不适。
开门的那一瞬间,验证了那股不祥的预感。
水扑面而来。
来给神女泼王水的,是猴哥。
猴哥分明看到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。
没有人会认错神女。
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,她都是独一份。
即便是部落集会,神女也能够被人一眼认出。
她明明没做什么,只凭着形象,
神女的名号就一天比一天的深入人心。
伴随着陆小草对部落的掌控越来越强。
愿意向酋长靠拢的人一天比一天少。
酋长不可避免的着急了。
王水用油布包裹着,进入空气时,似乎连空气都被烧穿了一个无形的孔洞。
猴哥面上露出喜色。
只要泼中了,不死也残。
他的喜悦连半秒都没有,
神女面无表情的脸,在下一瞬,从他眼前消失了。
猴哥面色一愣。
王水泼到地上,滋滋地冒起了烟。
抹了自流平的墙角被烧穿了。
下一瞬,余溪风重新回来,刚刚那一瞬的消失,好像只是猴哥的眼花。
她怎么会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?
章秋一声惊叫卡在喉咙里,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。
在猴哥难以置信的眼神中,唐刀抹过他的脖子。
章秋快步走过来,
地上的王水还在滋滋往里渗进去。
余溪风移开脚,安慰章秋:“我没事。”
章秋脸上难掩怒容:“这人到底怎么回事?”
余溪风倒是还好。
陆小草提醒过她,
心有不甘的部落原住民,迟早都会有这么一遭,
早一点爆发反而不是坏事。
路晴摸到装有弩箭的房屋时,
秦露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。
下午两人还拥抱在一起,软语温存。
秦露手里握着上膛的弩箭,看向路晴的神色有一点伤心,
但也仅有一点而已。
秦露还是“神女”的时候,
路晴说过宽慰她的话,对她们的遭遇不无同情。
她以为,路晴是不一样的。
路晴遍寻不见的箭矢,在秦露手里握着。
那一抹锐光极冷。
秦露不止一次地说过,她很羡慕神女。
因为神女有章秋。
黄金年代里,那一代的小说塑造了她的爱情观。
秦露期待有一个人爱她,有一个人能看见她。
她将那点缥缈的遐思寄托在了路晴身上。
路晴这个名字,听起来就很干净,不是吗。
直到刚才,
陆小草带着她去了酋长所在的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