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弱势的时候,是资源。

在强势的时候,就能得到情绪价值抚慰身心,也能得到一个指哪打哪的帮手。

陆小草的班底,核心就是那些从地牢里带出来的女人。

下放资源和权力给自己的嫡系,陆小草的每一步都不算错。

陆小草想不通。

为什么还是会有女人,去主动靠近那些男人。

在他们身上吃的亏,还不够多吗?

余溪风说:“你为什么觉得,你的姐姐们,和他们在一起,就一定会吃亏呢?”

人是如此的复杂。

是因为认定了女性的弱势,

陆小草在试图保护,也是在干预她的姐姐。

被男人强迫,被部落挟裹是一回事,

挑选男人是另一回事。

陆小草呆了呆。

“你担心姐姐们的好处,被人哄骗了去,”她说:“尝过权利的滋味,怎么会甘心让渡?如果真的让渡了,也只能说明,这个人德不配位。”

余溪风说:“你不用去阻拦,这只是小事。”

“人不是靠性别区分的,你只用去辨别其中的好人,坏人,蠢人和聪明人,这无关男女,只要他们的特质匹配他们的位置,如果不行,就换掉。”

这不是大事。

看来部落如今形势不错,

还能管这样的细枝末节。

陆小草被余溪风的态度所感化,心里也轻松不少。

部落里确实开始有出双入对。

陆小草冷眼旁观,

得出判断后,出手调换了几人的差事。

这一场雨好像不会停歇。

已经没有起初那么大了,但依旧绵密。

余溪风躺在床上休息,然后睁开眼睛。

她又听见了那种声音。

那是一种极细微的窸窣声,掩藏在雨声之下。

余溪风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,都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。

章秋睡在旁边,见余溪风突然起来,中了邪一样原地转圈。

“怎么了。”

余溪风用唐刀挑开地缝。

里面爬出来密密麻麻的白蚁。

钻进钻出。

章秋走过来,愣住:“怎么这么多。”

这就是章秋在厨房里见到过的白蚁。

白蚁的脑袋浑圆,呈现出一种略有些灰的玉白色。

余溪风把唐刀插进去,再拔出来。

唐刀上带出来好多。

余溪风走到屋门口,迎着雨水,震了一下唐刀。

那白蚁掉了下来,酸雨砸到白蚁的身上,

白蚁没有像其它的变异种一样,很快就被腐蚀掉。

蚁须抖了抖,就近找了个孔洞,钻了进去。

竟然不怕酸雨。

余溪风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
那一整窝的白蚁看起来太有视觉冲击力,

余溪风看着在地上穿行的白蚁,感觉到了头皮发麻。

她仰头看向屋子上面。

挥刀劈向一旁的木头。

余溪风控制了力道 ,只在木头上劈开一个小口子。

口子里,白蚁的腿交织抱团,滚落在地上。

余溪风的脸色越发难看。

这一间屋子,竟然已经被驻到这个地步。

房子到现在还没有塌掉,是因为此前抹的自流平。

水泥阻隔了白蚁的腐蚀,

而支撑房架的木头,甚至包括那些土砖,

都只剩下了一个架子。

余溪风说:“章秋,收拾东西,我们离开这个屋子。”

现在想想之前塌掉的那截连廊,

酸雨的腐蚀性确实不低,但也没有这么快。

转眼间便消融,是因为白蚁驻空了木头架子。

余溪风从空间里找到了过去囤的热水。

滚烫的热水沿着白蚁洞口浇灌下去。

水渗进去,像是泥石入海。

这下面的蚁穴必然极深。

好在,开水是管用的,白蚁的尸体沿着热水漂浮上来。

余溪风心中稍感安慰。

这地底的白蚁,她还可以用热水烫死,这屋顶横梁,又要怎么办呢。

余溪风沉默下来。

正在这时,山腰处传来轰隆声。

余溪风因为动静而转身,

从这个角度,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,

房子倒塌居然是轻飘飘的。

它早已经被驻空,塌掉的那一瞬间,也碎成了齑粉。

屋子里原本的住民没有因为房屋倒塌而受伤,

却猝不及防地暴露在酸雨之下,发出尖锐的惨叫。

凭借着求生本能,在这短短的瞬间,冲到了连廊之下。

房屋倒塌的这一下,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,连廊接二连三的崩溃。

相连的一片房屋也都塌了。

刚刚还是端正的房屋,转眼间就成了断壁残垣。

人们将房屋和连廊上的油布扒了下来。

试图重新在雨中撑起一块地方。

所有人都不愿意站在外围。

油布中间的酸雨最少,所有人都拼了命地往油布中间挤。

挤不进去,就拼命地拉扯油布,试图盖住自己。

油布的韧性其实极好。

但也架不住所有人的哄抢,很快就四分五裂。

完整的油布裂成了一片一片。

更多的酸雨涌了进来。

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去抢大块的油布。

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瞬间。

倾天的雨幕,那一段孤绝的连廊下,

人们用最原始的手段厮杀。

鲜血四溅。

余溪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。

等到陆小草穿好雨衣,冲出来主持局面时。

数十人,已经没有活口。

竟是在互相疯狂的拉扯中,所有人同归于尽。

鲜血被酸雨冲淡,朝山下流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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