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陈吉愣愣地盯着,隔着空间,余溪风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。

陈吉。

余溪风记住了这个名字,也记住了这张脸。

陈吉所在的小团伙,只有十来个人,凑在一起,

仗着对流沙的熟悉,每天轮流盯哨,

只要有人或者变异种被流沙吞没,就卡着时间,等没气了,用特制的网给捞上来。

小团伙最近日子过的其实不错,

前一阵子,有个皮卡车队经过这里,

在流沙里留下了三台皮卡。

那个皮卡车队也挺狠心,三台陷进去之后,

后面的车子当即转向,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。

剩下三台车子里边的人发现不对的时候,想要下车已经来不及了。

流沙已经漫上了车门。

凭人力,打不开这样的车门。

车里有三四人,司机徒劳地踹门,敲门,将罐头砸到车窗玻璃上。

也不过是垂死挣扎。

陈吉他们已经见过太多。

团伙里的人穿着特制的,鸭蹼一样的衣服,

呈大字撇开,小心翼翼地趴伏在流沙上。

用特制的网和钩子去钩皮卡里面的物资。

司机在车子里咒骂,然后哀求。

没有人在乎。

即便是陈吉这样的,在流沙里讨生活的人,每次下沙,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。

流沙就像水一样,没有固定的形状。

碰上沙闹的时候,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。

说不定哪天就轮到自己。

这样的关口,怎么会浪费时间来救司机。

后备箱里的物资搜罗的差不多了,

前面的东西也钩了出来,沙子淹没了皮卡车的车头,

司机孜孜不倦,终于砸碎了玻璃,

流沙漫了进来,

司机惊恐地想要将腿抽出来,向上爬。

司机的手挥舞着,他的手抓到哪里,哪里就陷下去一块,司机始终使不上劲。

越急,越想用劲,

越用劲,在流沙中,越使不上劲。

一团力气,就只能打在棉花上。

陈吉和其它的兄弟就趴在旁边看热闹。

生存是如此的无聊无趣。

其它的人努力拼搏,越能显出自己的游刃有余,

这种优越感让人快慰。

如陈吉这样的团伙,最喜欢看初来乍到的新人,一点一点被淹死在流沙里。

这样的时刻下,人越慌,越扑腾,死的越快。

那流沙很快就漫过了司机的口鼻。

这一块地方,原先也有高楼,有广场。

有逐渐汇聚起来,西方基地的前身。

这一切,都折戟在这无边际的流沙中。

如今只剩下十几个流窜的团伙,一点一点的摸索着,活下来的方式。

陈吉所在的团伙,将皮卡上搜罗来的物资,平铺在一张极大的布上。

布是团伙中最重要的资产之一,仅次于食物。

下沙的人,身上穿的翼装,也是用布裁出来的。

往外走的时候,大家控制着自己的力道,

一点一点往外拖,

这期间也要尽量避免大幅度的动作。

他们脚像鸭子,腹部上还裹着一块木板,趴在流沙上,一点一点地在流沙里来回。

像是一只只笨拙的,用腹部划水的鸭子。

时间有限,这伙人只打开了其中一台,

里面的压缩饼干和罐头,

已经足够这个小团伙吃的满嘴流油。

陈吉听了同伴的话,换值的时候,

果真一个人穿着翼装来打捞了。

陈吉什么都没有捞上来。

他心里觉得怪,又隐隐不甘,

陈吉相信自己没有看错。

这里,上午的时候,一定有一辆车,

应该是房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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