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溪风说：“你个神棍就一点都不避谶吗？”
章秋挠挠脑袋：“我胡说的，你看那里。”
余溪风顺着章秋的视线，恍然以为自己看到了另一个空间。
青草遍地，鸡鸭成群。
白色的绵羊扬起蹄子，发出咩咩地叫声。
有什么东西嗡叫着飞了过来，翅膀薄如蝉翼，却又遮天蔽日。
连日光都在这一瞬间昏暗起来。
余溪风仰头，对上一整片的复眼。
余溪风自己的空间里也有蜜蜂，
那些蜜蜂一般在黑土上活动，
章秋按照教程，自制了一个蜂箱。
这群勤勤恳恳的蜜蜂已经为余溪风贡献了好几箱的天然蜂蜜了，
因为产量太多，家族已经从一个蜂箱，发展成了四个蜂箱。
空间里的蜜蜂，从余溪风的头顶飞过，
余溪风不会有被注视的感觉。
而这些蜜蜂……余溪风抬头。
余溪风感觉有什么东西，或者有什么人，在看着自己。
章秋没有余溪风这样清晰的直觉，
却也在这群蜜蜂中，感觉到一种不适。
连声音都下意识地放轻了。
“我们要回去吗？”
余溪风看着章秋，摇摇头。
章秋明白了余溪风的意思。
这个眼神的意思是，不行，不能回。
为什么不能，这里情况未明，
余溪风怀疑附近有人。
被目光密密麻麻地注视着，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情景下不心生胆寒。
与这样的热闹相比，
荒原上的孤寂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。
太多眼睛了，余溪风判断不出，暗处有没有人类的注视。
她对于目光的直觉，已经在这一瞬间被拉到上限。
四面八方，上下左右，都有眼睛在看着自己。
章秋吸了一口气，
即便是在高原反应中不太舒适，
在流沙减少以后，
弩箭和背包依然重新回到了章秋的身上。
蜜蜂并没有攻击两人，反而分散开来，余溪风的身边只剩下零星几只。
余溪风闭了闭眼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。
既然不回空间，章秋说：“那我们，还继续往前走吗。”
余溪风本可以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望远镜，
但出于某种猜测，余溪风这一次，用背包遮挡了一下，才拿出来。
望远镜的精度很高，
余溪风在那片草地上，看到繁花盛开，绿树如茵。
甲虫在石头上爬上爬下，成群的鸡鸭，还有牛羊。
一派田园牧歌景象。
就这个丰饶程度，与余溪风的空间不相上下。
换了任何一个幸存者，看完之后，都会脑子充血的程度。
余溪风却还在看。
她也说不出自己在看什么。
心底有一根弦却在缓缓地绷紧，
时间越来越长。
余溪风把眼睛从望远镜上移开。
一只蜜蜂似乎是飞得累了，它缓缓地下降，那对复眼正好与余溪风平视。
余溪风一刀挥出，刀刃将蜜粉砍成了两截。
那两截掉在地上。
这只蜜蜂却还没有死。
余溪风泼了一杯水过去。
蜜蜂的翅膀挣了一下，最终不动了。
毁灭种。
地下实验室里。
“榕蜂557号死了。”
“被发现了吗？”
“还不确定，再看看。”
那一只只不起眼的榕蜂，
它们可以将看到的图像传给蜂后，
通过对信息素的解码，能够还原榕蜂看到的图像。
但存在一定的延迟。
防晒衣的帽子裹住了那个女人的脸，
557号榕蜂最后传回的图像，是凛冽的刀锋兜头劈下。
在余溪风砍死这一只后，周围其它的蜜蜂在同一时间飞高了至少两米。
正好脱离了余溪风唐刀的范围。
余溪风神色凝重。
她也和蜜蜂打过架，蜜蜂的攻击，一向顾头不顾尾，突出一个悍不畏死。
空间里的水已经实验过了。
这是毁灭种。
余溪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鸡贼的毁灭种。
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异。
毁灭种一向嗜血，疯狂，
不说毁灭种了，变异种或者原生物种，
都没有这么灵光的脑子。
哪怕是灵长类的猴子，都只会傻乎乎地打黑工。
会这么权衡利弊的，只有人类。
章秋把余溪风的望远镜拿过去看了。
“不是，这羊怎么总是在那个位置，扬一下蹄子。”
余溪风问：“你有看到里边的动物，进食吗？”
章秋摇头，
无论是鸡鸭，还是牛羊，
明明底下就是草地，
但是这些走来走去的动物，
无论任何一只，都没有进食的行为。
像空间里的鸡鸭，被大白带着，
黑土进不去，在荒山的时候，
时不时就要刨个土，在里面啄一点虫子或者草根吃。
而这一片草地上的动物，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，
细看却极不自然。
章秋数着数：“那只羊要扬蹄子了。”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，
白色的绵羊从石头旁边走到树下，又从树下走到石头旁边。
差不多在三分之一的位置，会扬一下蹄子。
时间拉长去看，每一个位置，就连对应的步距看上去都基本一致。
换了其它人来看，大约不觉得有什么。
但余溪风空间里有那么多的动物。
哪怕是她最熟悉的小橘，在小橘一觉睡醒伸个懒腰的时候。
余溪风也只能猜测，它大概率会过来蹭一下自己的裤脚。
但事实上，
小橘有可能换一个地方继续睡，
或者去把余溪风的鞋带咬的乱七八糟。
动物的行为没有规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