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旁的,我也给你们说说也就罢了,可如今是咱们自己个做事拖拉,耽误了上头的事,不想着改正,还想着让我去说和,你是怎么想的?”

县丞脸色僵硬:“可,可我们也不是没道歉,他们却反手告了我们一状……”

“人家早晨便与我们说了,让我们快着些,是我们丰县官吏自己嘻嘻哈哈,不当一回事,如何还能怪人?”

“大人,事情不是这么说的,如今我们丰县的官吏挨了骂,都难受的紧,您这边若不去安抚安抚,怕他们心生怨恨啊。”

年茂学依旧是一脸佛系的样子:“此事我不能去,我若去了,那就真成两县之间的事了。”

他去安抚确实能收拢人心。

但如今柳意才是老大,他收拢个什么人心?生怕自己脖子上这头颅长得太踏实吗?

“你回去只说让他们好好做事,同样都是人,为何人家胡县官吏做事那般又快又好,我们丰县却是又慢又拖。”

县丞还要再说话,年茂学已翻看了面前的文书,不再看他。

“我提醒你一句,柳大人手下的官吏向来是能者上位,无用者下,如今她提高了整个丰县的官吏俸禄,便是要我们使出配得上这俸禄的力气。”

“若是拿着高俸禄,还想与之前那般混日子,等惹了柳大人不高兴,也莫要到我面前哭。”

见县丞不以为意,他笑道:

“你可别忘了,这官衙中可来了许多富绅子弟,都是识文断字的,虽说现在还挂着个实习生的名头,也不算是正式入职。”

“但你说,柳大人叫他们来,是为谁准备的?”

县丞一怔,想起柳意刚入主丰县时便杀的人头滚滚的景象,不由身上一寒。

以往官场上,底下的官吏不愿意配合上官,上官是没什么法子的。

毕竟就算是能罢免了官吏,上官还能罢免所有人吗?那到时候衙门的事情谁来做?

可柳意却干得出来啊!

要知道,她自己之前就管着胡县,手底下一大票能用的人。

若是丰县这边的官吏适应不了新的工作节奏,还要抱团闹事的话……

那还不就是说换就换?

韩县丞当即心有余悸起来,连忙擦着汗道:

“是,大人,卑职知晓了,这就回去与他们说。”

待他走了,年茂学立刻放下文书,心里盘算起来,要向柳大人进言,给县丞换个职位。

他之前做县丞做的很好,可那是之前了,如今柳意来了,官场不再如往常那边,韩县丞却还停留在原来的思想中。

他若还领着丰县原本的官吏,只会带着这些官吏越走越偏。

柳大人如今满心放在盐矿上,所有阻挡到盐矿快速开始挖掘的人,估计都要被她记上一笔。

与其到时闹出事来,还不如现在就将韩县丞调离,可别在柳大人忙乱的时候给她找事了。

两县合并的小小矛盾,还未激化,就被年茂学按在了摇篮里。

至于韩县丞觉得他们都是丰县人,他们才是一伙的……

嗯……

要知道,他父亲母亲妻子,还有孩子们,可都是在衙门做事的。

原本总是病恹恹的老父亲,如今虽领的是个闲差,可也不知晓是不是因着柳大人亲自看过病开过药的原因,还是因着手头上有了事做,竟也不再犯病了。

再加上柳大人直接就降了赋税,按照胡县的三成来缴。

之前年茂学说朝廷没了,想要效仿胡县降赋税,可是遭到了官吏一致反对。

他争斗几番,只能勉强降掉苛捐杂税,再多,其余人便不愿意了。

如今换成柳大人上位,没一个敢吭声的。

她说要降,一群人在底下说好好好,我们早就想降了,大人爱民如子,是我辈楷模。

呸!

年茂学哼唱了几句那日宴席上,戏班子唱的戏词,美滋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,喝着茶水继续工作。

什么你一伙我一伙的,两县已合并,都是一家人,都在柳大人治下,何必分个内外呢。

说来,这降赋税的事既已定了,这两日也该下令让百姓知晓了吧?

一想到百姓们听到此消息后欣喜若狂的神情,年茂学便心中满足。

年茂学盘算着,到时候若是要张贴宣告,他要揽了这件差事,去乡间看看百姓们高兴的样子。

他啊,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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