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柳州如今的官吏大多是从底层提起,各个对柳州牧忠心耿耿。
或许砸钱能收买其中一个,可怎么也不可能收买所有人。
总之,柳州刑场换上了崭新的大铡刀之后,原本就少的犯罪行为,便更是寥寥无几了。
蔡叔虽然是后来柳州的,可他来的时间比耿壮实强,对柳州法度也更有信心。
“何况那码头可是官家的生意,你看谁敢在官家生意上放肆的?”
柳州牧连在民间生意上做手脚的人都看不惯,更别说在她自己的产业上做手脚了。
蔡叔很有信心的说完,又叮嘱道:“跟你说了多少次了,别说【俺】,要说【我】,嘴上说官话,找活也方便。”
“诶,我记住了。”
耿壮实拗不过蔡叔,只能加快速度,将自己的神明三肉条吃进肚,又风卷残涌一般刮完木碗中的粟米,很快,碗中就半粒米都没剩下了。
蔡叔又叮嘱一句:“一会回来的时候与我一道去买个陶瓷碗,总是用木碗,就算是吃肉也像是在吃木头味的一样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耿壮实吃饱了,反应更慢半拍,小声道:“木碗便宜。”
“陶瓷碗也不贵,最近各个摊子上都有卖的,说是因着有瑕疵,卖的便宜,要我说那算什么瑕疵,就是稍稍粗糙了一些,花样没印好而已,碗本身可是一个角都没缺的,都是好东西。”
蔡叔伸手,拍打着耿壮实身上的灰:“你也不是没攒下钱,怎么还将自己活的跟个乞丐似的,今日看完热闹,去市集逛逛,买些牙刷牙粉洗脸盆洗脚盆,好好把自己拾掇拾掇。”
耿壮实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任由他拍,呵呵的笑:
“您像我爹一样,我爹也这样。”
蔡叔手一顿,接着继续若无其事的帮他拍灰,闷着声音道:
“嗯,你也像我儿子,瘦巴巴的,年纪也差不多。”
“他没福气,饿死了,没能来柳州,你小子有这运气,可不能混日子,要好好过,活出个人样来。”
耿壮实就听话的点头:“我听蔡叔的。”
两人相伴着便赶往了码头处,虽说这个时间点是大部分工人上班的时间点,但赶去看热闹的可不少。
估摸着,等到了下班点,来的人更多,还好这边地方大,挤得下这么多人。
耿壮实一到地方,就睁大了眼,向来慢吞吞的说话语调,都加快了一点点:
“好大……”
他记忆中老家的码头其实并不大,小时候他们这帮孩子也去那边跑玩过的,记忆里,码头上都是各种小船来往,小小的船只上,堆积着一箱箱的货物。
要下码头,是要走过台阶的,那儿每日都人来人往,小小的地方,船只,人,牲畜,货物挤在一起,空气里充满了腥臭味,还有各类吆喝声。
整个码头大小的话,按照柳州的计算长度方式,也不过几米,因此小船上要是不巧凑在一起,还要凭借着船夫的一身本事,趁着前头的船离去,插进去抢夺下一个卸货机会才行。
有时候你也想抢,我也想抢,两船还可能发生碰撞,那就需要船夫与活计靠骂声与打架抢夺优先使用权的时候了。
耿壮实小时候,爹娘都是不准他们往码头上跑的,因为那边总是会发生这种暴力事件,船夫与船夫的,行商与行商的,力夫与力夫的。
有时候若是运货的牲畜彼此之间打起来了,牲畜主人也是不愿意吃亏,双方要好好做上一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