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明我作战勇猛,杀敌最多,可那些军功都不再算到我头上,全被主官抢了去,当时我心中不忿,军中有一老人却劝我,说让我不要着急,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?”
亲兵疑惑:“这事校尉倒从未跟我等说过,那老者说什么了?”
马校尉爱惜得摸了摸银钩长枪:“他让我看着,说那主官必定没好下场,当兵打仗,最忌心胸不够宽广,心胸狭窄者,明明手下有猛将却强行压制,这是取死之道,必然不得善终。”
“果然叫他说中了,我那主官在一次出战中,不幸被斩了头颅。”
亲兵颇为赞叹:“那老者竟有如此本事,这都能被他说中?”
马校尉看向他,笑了。
“那头颅,是我亲手斩下的。”
亲兵:“……校尉勇猛!”
马校尉:“我砍下主官头颅时,有人在场,十人,无一人告发,他们也都恨主官压制自己,抢夺战功。”
“因着我对他们好,平日里都护着他们,他们心中也有我,愿追随于我。”
亲兵这下就有共同话题了:“校尉对下向来好,我等也愿一直追随校尉。”
马校尉笑着摆摆手:“得了,你们当初可是起了誓,要跟着柳意的。”
他将银钩长枪轻轻放在武器架上,突然问道:
“我明明比那主官强,却被他压制在下,尊他为主,你说,他该不该死?”
亲兵自然应和道:“此等小人,死不足惜!”
马校尉笑了。
“是了,若心胸狭窄,不早早让路,便是取死之道。”
“我虽笨,却不蠢,本无此野心,又何必挡在前面呢?”
亲兵一个字没听懂。
“校尉?”
马校尉摆摆手:“让吴都尉来,跟他说,我有大事与他商议。”
——柳意正在检查防护服,肯定没有现代的好,但在如今,最多也只能做成这样了。
她吩咐道:“搬运尸体的酬劳当为重金,一人二两银子,毕竟人家是拿命来赌。”
柳意现在很有钱,在钱上面也很大方。
“搬完了之后,照原定的那样,当即焚烧,在场所有人全部隔离。”
鲍栋应下:“是!亭长放心,我亲自去盯着。”
他也想要那个重金。
柳意望了望天色:“时间差不多了啊。”
一直恭候在旁的王在疑惑:“老师,什么时间差不多了?”
柳意:“校尉也该来叫我了。”
这话刚说完不到一刻钟,马校尉的亲兵 鄂青就匆匆而入。
他干脆利落的半跪行礼:
“见过柳大人,大人,校尉与都尉相约。”
“说是,想让您接手这胡县县令之职。”
此话一出,鲍栋等人就被惊到了。
从大安朝的制度上来说,一县之长才是县里的老大,驻军的校尉只能说是从旁协助。
当然了,现在情况不同了,手里有兵的才是老大,但如果当初胡县的县长没有离开的话,至少明面上,马校尉是要听从县长调遣的。
你见过谁任命属下职位,任一个上官出来。
何况还是亭长直升县令,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了。
几个亭中官吏面面相觑,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的鲍栋却发现,柳意面上毫无意外神情,仿佛这调令早已在她预料之内。
他不敢再深想,只心中对柳意更为敬畏,还多了一丝窃喜。
还好他眼明心亮,一眼就看出柳亭长不是池中之物,早早便归顺了她。
如今亭长高升,他们这些归顺下吏,说不定也能跟着升上一两级。
鲍栋压下嘴角的翘起,恭敬低头:“大人,您去吧,这里我会盯着。”
柳意点头,又点了发愣的王在:“王在,你也留下,看好了防护服制作,尤其是密封性和防水,绝不能有丝毫遗漏。”